振鹤

【牧良逢x沈剑秋】孔雀尾羽 贰

“……不行。”沈剑秋第六遍重复这句话的时候，自己都开始怀疑上级的这个任务是否科学。

牧良逢放下手里的一束孔雀羽毛，艳丽的孔雀蓝翎毛，每一支都美得足以晃瞎沈剑秋的眼睛。

最后牧良逢只把几件衣服和卖货换来的钱和奇货收拾在一起，打了个包裹背在身上。

他弯着眼睛看向坐在一边的沈剑秋，低眉垂眼的样子非常柔顺，只不过是手上的手枪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了坚硬的线条。

沈剑秋把配枪重新插回枪袋里。他早就注意到牧良逢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，他倒是毫不掩饰情绪，但是沈剑秋不想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这样的事情上，特别是现在任务还未完成的。

“你确定不需要休息一下就出发？”

牧良逢正在兴头上，而且这深更半夜两眼漆黑的，不正好准备撤退吗？“我没问题。”拍胸脯的事谁都会。

沈剑秋也并不想多做停留。听林怡的意思，保密局也开始调查这个背景清白，却在百米之外一枪毙命一个国军将领。

“我该怎么称呼你呢？”牧良逢跟着沈剑秋走进密林里，月色被树杈枝桠遮挡，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眼前才清晰了一些，加快脚步。

牧良逢换到沈剑秋身边的位置，殷切地盯着沈剑秋的侧脸。

“翻过这座山，我们先住到镇子上，”沈剑秋根本没有因为他们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而放松警惕。

“不直接去……吗？”牧良逢接过沈剑秋递过来的箱子，皮箱很重，牧良逢颠了一下，有点好奇沈剑秋在箱子里装了什么。

沈剑秋自然注意到了牧良逢的小动作，“箱子里是给你的枪。”

牧良逢惊喜意外之余，就想打开来看。

“现在还不能拿出来。”

沈剑秋看了看树林里的岔路口，往右边的一条路拐过去。他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，在泥泞的山路上走了这么久，还没有弄脏。

牧良逢提着箱子，人说，远路无轻担，他是有点疑惑沈剑秋一路提着箱子找到他的家里，脸不红气不喘，看起来非常轻松，是怎么做到的……

“……你等等我啊……”



小镇上的店老板偶尔也会见到牧良逢，但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，这么晚来住店，确实不让人放心。看沈剑秋一身军装制服，应该是国军军官。

“先生，二位上楼左转。”老板把门钥匙给牧良逢，“我懂，不会跟别人说起的，就是……”他看看沈剑秋一身利索的军装。

“谢谢您提醒。”沈剑秋从牧良逢手里接过钥匙，先一步走上楼梯。



虽然是两个大男人独处一室，牧良逢还是觉得空气滞涩。他打开窗户，山风穿过树林，吹亮了天上的星星，窗帘呼啦啦的鼓起来，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反而更暧昧了。

沈剑秋什么都没想。他打开皮箱，拿出一套灰色的西装放在床上，半蹲回来，小心翼翼的拉开皮箱上边的暗格挡板。

牧良逢忍不住凑过来看。

几盒子弹和几截枪支零部件。

沈剑秋轻车熟路地拼接起来，递给牧良逢，“试试。”

“你之前使用的那支手枪应该是勃朗宁，射程短，应该是被你射杀的军官级别才可能分发到的配枪。”

牧良逢摆弄着他的新枪，很是满意，之前的那一支手枪只能算是个防身武器，要说真家伙还是手里的这支“步枪”。

“我想知道，你怎么拿到的那支手枪。”

牧良逢把枪架起来，好奇的从狙击镜里看窗外黑漆漆地树林，听到沈剑秋的话，慢慢地放下托着枪手臂，“我不是偷的。”

沈剑秋不置可否，似乎只是等他讲下去。

牧良逢摸摸鼻子，吸了口气，“我听说，他们只是路过。但是那位军爷……军官，在街上骚扰茶馆的女主人，那把枪他拍在桌子上就没有拿。下雨天很少有人在街上，他就和他手下的兵要……”

他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，沈剑秋也没有催他。牧良逢一瞬间恍惚觉得坐在床边的沈剑秋已经睡着了。

“我就拿起那把枪……”

“枪呢？你扔了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牧良逢在自己的包裹里翻来翻去，从衣服的夹层里抽出那把手枪，塞到沈剑秋鼻子底下。

“你自己留着吧。”沈剑秋没有接，“箱子里有子弹。”他说着，绕过床到另一边，把衣服放在椅子上，和衣躺了下来，“早点休息，明早还有事情要处理。”

沈剑秋阖上眼，没有继续和他说话的打算。

牧良逢看着沈剑秋被月光照亮的那半边脸，比刚见面时的惊艳多了点诗情画意的味道。牧良逢也是听爷爷讲故事才学会的这个形容词。老故事里总有一个儒雅倜傥的先生，和贤淑温婉的小姐，也许沈剑秋就是爷爷的故事里的先生了。

他这样想着，心跳已经加速了好几倍。

他努力不让自己动作太大，影响到似乎已经睡熟的沈剑秋。

沈剑秋觉察到牧良逢轻手轻脚地只占了一侧空间还不足，不觉嗤笑。这小子看着憨实，没想到还真是如此。一点都不会掩饰心里的想法，也叫人怪尴尬的，理会也不是，不理会也不是。

沈剑秋在心里无奈又好笑地叹口气。因为连着几天赶路实在疲乏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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